Monday, 25 December 2006

 

D31. 筆桿子出富豪 Her Pen Is Weal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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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英後行文本欄年餘,不覺已積稿廿餘篇約十萬字,打算編輯成書,附梓出版,近日正不斷瀏覽香港的網頁,搜集各大出版商的資料,希望毛遂自薦,從中找到一間願意替CK出版此書,一炮而紅,名利雙收。忽然看到網上消息,羅琳正在寫作中的哈利波特故事集第七冊亦快將完稿,並已定名為:「哈利波特與死聖」,開始接受全球預購。

羅琳曾經多次強調,她創作的哈利波特故事集,衹會寫上七冊,後不為繼。如今既然已寫至末冊,那麽她大概可以封筆了。羅琳雖然現年衹得四十一歲,正值盛年,應當仍大有可為。但既然她已經實現了她的童年夢想,便實在也沒有必要再寫下去了。她能夠再寫些甚麽,可以超越哈利波特呢?相信連她自已的心中,也沒有甚麽把握。哈利波特的成功,可謂空前絕後,冠絕古今。倘若新不如舊,今遜於昔,則必興虎頭蛇尾之譏,江郎才盡之嘆,成僅錦上添花,敗則聲名狼藉,以她今日的身份地位,何必冒這個險呢!

自從一九九七年至今,哈利波特故事集頭六冊已經在全世界,以六十四種文字,出版了三億七千五百萬本書。她如果另起爐灶,能否挑戰這個世界紀錄呢,真是天曉得!她如果問計於CK,CK的忠告是,封筆封筆封筆。假如她仍然有創意,不妨也每天照樣寫,不過就要把手稿鎖進秘密的保險箱裏。如果她仍然有發表慾,也不妨印它一二千冊,分贈各親友,放在書架上供奉謨拜。可是就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公開發表了。

羅琳是有史以來,憑寫作獲得最多財富的作家。與其說她是寫故事,不如說她是給自己簽支票,不斷的往銀碼後面加上零。她財富的確實數字,恐怕連英國稅局也算不清。不過,據福布斯雜誌的估計,不會少於五億七千六百萬英磅,比起咱們老闆娘英女皇還要富有,堪稱富可敵國。

不過她該不該封筆,恐怕也不能夠獨斷專行,完全由自己作主。今世之丐幫,縱使號令天下的香主已經賺夠,可以金盤洗手,退隱江湖,但是麾下一批嘍囉小眾窮措大,還要吃飯穿衣,欲罷不能。哈利波特已不僅是羅琳筆下的一個毛頭小子,而是一個能養活好幾百萬人的全球性龐大產業。哈利波特除了印書達天文數字之外,還被拍成電影,製成遊戲軟件和各式商品的形象包裝。哈利波特熱這個現象,足以比美一個科技或工業的發明,可以刺激全球經濟,振興產業和增加職位。哈利波特不僅餵胖了羅琳,也使很多人有飽飯吃,養妻活兒,繁殖下一代。

遠的不用說,就是當初抱著成敗未卜,姑且一試,替哈利波特出首版的英國出版商布林斯貝利,現在已經賺到盆滿砵滿,肚滿腸肥。當初首版的一千本哈利波特,現在經已奇貨可居,被炒賣至二萬五千英磅一本。接下來出版的每一冊哈利波特續集,都破盡世界紀錄。

就以第六冊「哈利波特與同父異母的王子」為例,二零零五年書還未附梓,已經接了過百萬張郵購訂單。在書局出售的首天,便賣了近七百萬本,平均每小時賣出二十八萬七千五百六十四本。在首小時內,每秒鐘的銷量更高達一百零五本,你說厲不厲害?羅琳手握的並非筆,而是魔術棒,印的也不是書,而是印鈔票了!你道布林斯貝利會不會讓羅琳封筆呢?CK看不會。到底會不會,便要走著瞧了!

究竟哈利波特這個神話是如何開始的呢?

羅琳於一九六五年七月三十一日生於英國,六歲便開始對寫作發生興趣,夢想他日成為作家,她寫的書放滿了書店的書架。當她二十五歲在倫敦工作時,愛上了一個從曼徹斯特來的小伙子,為了與他共賦同居,專程到曼城挑房子。在回程的火車上,哈利波特的靈感突然閃進她的腦海,當晚她便開始執筆創作。

此後不斷寫寫停停的過程中,羅琳的人生也不停地起起伏伏。她另結新歡,結婚後又離婚,二十九歲時,與女嬰在蘇格蘭獨居,靠政府救濟金過活。女嬰一旦熟睡,她便飛奔到鄰近的咖啡館,不停的揮筆疾書。如此的寫了好幾年,到了三十二歲,終於完成了哈利波特故事集的首冊「哈利波特與哲學家的石頭」。

經過年餘不斷的碰壁,她最後終於獲得布林斯貝利 Bloomsbury,同意出版,不過條件之一是 : 為免兒童讀者知道她是女姓,影響銷路,她要隱去原名 Joanne,改以縮寫J. K.。初版衹印一千本,但迅即一夜成名,再版加印,洛陽紙貴,供不應求。以後發生的事,已經被寫進史冊,大家都已經耳熟能詳,不需細表了。

羅琳幼有大志,日後終於如願已償。可是CK天性疏懶,素無鴻鵠之志,青雲之念,兼且資質愚庸,胸無點墨,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著書立說,今日得以欄成,全因機緣巧合。羅琳的出身既見前述,本欄的由來亦見諸「緣起」,兹不再贅。

CK也欲出書,初試文壇,但羅琳有學歷,CK則無,她挾英國艾色他大學文學士學位,備受尊崇,CK僅持香港中學會考四科合格証書,貽笑大方。可是細閱CK的文章,確有可觀之句,獨到之才,不能單以成敗論英雄,一棍子打死。可是會考不第之仕,讀書不成之輩,香港多如過江之鰂,縱有幸卜居英倫,又有何德行能,足以妙筆生花,著書立說呢?

在此不妨也不嫌其煩,再交代一下CK的中文履歷,以釋眾人之疑。CK四歲進幼稚園,兩年後進居民聯合總會主辦的小學。顧名思義,這所學校根本沒有校舍,不過是在民居中闢室而成,非常簡陋。不過,這所學校從小三開始,便以上下兩冊的「古文評註」為課本教中文,不單唸,還要背。

CK自行其是,愛惡極端的性格,大概從這時起便已經開始萌芽。一方面,CK唸呀唸的,把古文唸上了癮,並不滿足於學校選篇施教,自己唸書中其餘的,其餘還嫌不足,索性唸起「古文觀止」來。唸古文之餘,更舞文弄墨,小五開始投稿一份名叫「青年樂園」的學生報。但另一方面CK卻極厭惡正規的課堂,無心向學,成績一塌糊塗。母親料定CK升中試必敗無疑,沒有替CK報考,小六後轉送CK進一間私校升中

。 這私校當然是一間學店,CK也無心向學,繼續看課外書。CK把零‧用錢儲蓄起來,向母親莊嚴宣報,買零食祇可以吃一遍,但買書卻可以不斷翻看,CK以後祇用零用錢買書,不買零食。除了課本之外,CK甚麽書都看,中國文學則古文之餘,不外詩詞歌賦,章回小說之類。

中三分科後,CK選的理科唸得不知所謂,但CK卻日夕忙於自修微積分,讀相對論,在家中設立實驗室,解剖動植物後放在顯微鏡下觀察,進行化學定量分析,製造原子物理學中的雲霧室觀察宇宙帶電粒子,胡攪得不亦樂乎。

雖然中三選了理科,可是中四CK卻轉而自修莎劇。事緣當時上映了一部「羅密歐與朱麗葉」,港譯「殉情記」的莎劇電影。CK觀看時對莎劇對白的豐富音樂性極為傾倒,回家後朝夕模仿電影原聲唱片的發音,把全劇臺辭反復背誦至一字不漏。隨後幾年,CK重看了該片不下廿餘次,不論此片在全港那一間戲院上映早場和工餘場,CK必在銀幕下隨著演員唸臺辭,搖頭晃腦,如癡如醉。此舉不但令CK的英語音韻鏗鏘,現在居英如歸故里,便是日後學法文、德文和意大利文,都輕而易舉,完全沒有發音上的困難。

這樣子忽文忽理,不務正業,當然中學成績慘不忍睹,會考也遇上了滑鐵盧。離校謀生之後,CK又異想天開,竟然閉門造車,自學鋼琴,埋頭苦練了卅年,開了幾次演奏會,期間再沒有讀古文,祇專功詩詞,遍讀了歷代主要詩人的全集和次要詩人的選集,也沒有再投稿,衹寫歪詩自娛。至於CK的歪詩蕪文究竟如何滑稽突挮,在此不妨插錄CK給香江才子陶傑的一則網上留言,以博讀者一粲:

********** 陶先生大鑒 :

余大隱於倫敦市郊,深居簡出,每日唯彈琴讀書,寫畫練字。回首香江,但見魅魑當道,群魔亂舞,早喪愛戀之情,已斷長育之恩。唯獨每日定必上網聽「光明頂」,聞陶先生之言,觀「黃金冒險號」,讀陶先生之文,否則心緒不寧,坐立不安。英倫既為吾等寄身之地,埋骨之所,今日先生混跡紅塵,何日方鳥倦知還呢?

余久未至唐人街,忽見書局有陶先生「青木瓜之戀」,大喜過望,遂重金購下,即棄旺記义燒飯,罷飲大牌檔奶茶,打道回府,挑燈夜讀,不知東方既白,樂何如之!

久仰先生文章北斗,學究天人。余亦屬天賦奇才,琴詩雙絕。未知何日能與先生泛舟於泰晤士河上,滑鐵盧橋邊,迎風撫琴,臨流賦詩,指點江山,評彈今古,焚香祭紅粉,煮酒論英雄,款款對談,惺惺相惜呢?

余今不顧才淺情薄,敬贈歪詩兩首,聊表仰慕先生之情:

其一

文耀黃金號
舌燦光明項
才高卿招妒
眾醉君獨醒

其二

黃金號文揚四海
光明頂聲播九州
文無俗句方無憾
語不驚人誓不休

余於彼邦網上收聽「光明頂」已久,深覺細良識見不凡,與陶先生勢均力敵,為節目增色不少。不料今細良竟投身煲呔幕僚,甘為政治化妝師。將軍一去,大樹飄零,再無人可與陶先生分庭抗禮,一唱一和矣 !賣身權貴,所為何來?細良細良,胡不歸?

煲呔尋豪傑
細良覓封侯
陶傑失佐輔
誰與共籌謀

細良斷無政客之歪才,煲呔絕非可輔之明君。富貴到處可求,抱負何愁不展?何苦淪落至宦官奴才之境,身陷地雷暗箭之陣?況且老左醋意難平,土共苦大仇深,豺狼環峙,魅魑密佈,必欲致君於死地而後快!細良勿再心存幻想,速離險境,重返光明頂,方不負眾望,是所至盼!

術輔君皇任國師
細良此心祗天知
江湖道路多風險
勒馬回車莫太遲
細良聞言速歸!

倫敦隱士,琴詩雙絕,忠實粉絲C K Wong上

********** 有些讀者恐怕不知陶傑是誰,CK於此再多補一筆。他於一九五八年生,比CK要少幾年,是香港專欄作家及傳媒工作者,有「香江第一才子」之稱。他自年少便文才出眾,多次獲得青年文學奬。十七歲赴英國華威大學攻讀英國文學,得碩士銜。又於倫敦大學的倫敦政治經濟學院修讀國際關係文憑。畢業後任職於英國廣播公司八年,兼任香港電台駐英記者。回港後,他曾於香港多間傳媒任職,自稱「傳媒八爪魚」,既寫專欄「黃金冒險號」,又主持電台清談節目「光明頂」。才子下筆如飛,異常多產,自一九九八年迄今,已出版著作四十餘種。

留言無疑是戲語,而且CK無非才子萬千讀者之一,才子貴人事忙,那有餘暇看網上留言,就算看,亦必一笑置之,不以為意。然而CK盼望與才子泛舟泰晤士河,煮酒論英雄,惺惺相惜,卻並非純屬戲言。事緣CK受才子鴻文的啟發,領悟出行文之道,遣辭造句之法,繼而嘗試執筆弄墨,由補綴成篇至下筆萬言,以致今日得以成欄,實在惠重如山,恩同再造。CK心底下認為衹有才子和CK,才真正掌握了中文修辭的技巧。才子固然功力蓋世,CK甘拜下風,但天下英雄,使君與操耳!其他搖筆桿的專欄作家,上至專家教授,下至名士風流,都僅是CK手寫CK口而已。

其實世界上各國文字,都無非CK手寫CK口,但中文卻有點兒例外。人類的語言隨著時空不斷演變,以至於小小的一個歐洲,竟然也發展出十多種不同的語言來。由於CK手寫CK口的原故,各國的文字亦互不相同,差別極大。可是自秦始皇一統天下,車同軌,書同文,中國的文字歸於一統之後,由於中文並非拼音字,雖然也存在著數十種方言,大家說的不一樣,但寫的卻是同一樣。數千年來,都是書寫著同一種,與口語截然不同,利用方塊字獨有的排比對仗為骨幹的文言文。

今天的語體文,大概始自五四前後。但所謂語體是京片子,並非CK所操的粵語,所以對CK而言,也不是CK手寫CK口。是以,不論文言文也好,語體文也好,英文也好,法文也好,對CK來說無分彼此,都是外來語。下筆為文之際,都是按其各自的文法來砌字造句,與CK未退休前的工作,運用電腦語言來編寫應用程式差不多,但總之絕非口述筆錄那回事。

上文表述了CK從少便奠下了深厚的古文根基。既然有二千年的古文詩詞作後盾,CK揮筆撰寫文言文如飛花落葉,流水行雲,當年中學會考雖然落弟,但中文科的作文題和應用文題,CK皆以文言文交卷,一蹴而就,瀟灑風流。可是CK一旦執筆砌起語體文來,企圖CK手寫CK口時,便顯得結巴口吃,不能終篇。

CK也曾經嘗試從五四諸大師的語體文中取經。但披卷而閱,衹覺文辭枯拙,語言粗疏,的了麽呢之餘,還要用底,底之又底,實在嘮叨煩厭之極,火冒三丈,不能卒讀,遂把書丟入茅廁,永不再看。是以CK的語體文從來都不行,卅年來CK接觸的語體文祇限於報章上的新聞和專欄,直至CK讀到才子。

才子的文章水平如何,除有公論之外,亦見仁見智,CK個人縱然萬分傾到,十分仰慕,亦無意在此吹捧,惹起爭端。CK衹是想說,CK從他最「登峰造極」的幾篇文章之中,領悟了遣字用辭之道,結句成章之法,啟示了CK揉合文言文和語體文的一條路向。CK曾經多次在拜讀才子的文章之際,拍案而起,鼓掌歡呼,地動牆搖,聲震屋瓦,不知者以為CK正觀賞世界盃球賽,得睹入球,樂極忘形。殊不知CK修禪得道,醍醐灌頂,喜不自勝。

CK強調「登峰造極」四字,是因為以賣文為生的專欄作者,文章難免良莠不齊,可是衹要有數篇精品,能夠顯示作者文字功力的最高境界,便可一舉奠下他的江湖地位,定於一尊。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讀者如果有興趣,不妨也親自在才子著作中披沙揀金,看看能有甚麽得著。

CK雖然自覺已經登堂入室,掌握了運用中國文字的獨門技巧,但究其實,也衹是以CK熟讀的古文為骨幹,把文言文的對仗,語體文的語法,英法文的結構,炒成一碟雜碎而已。至於是否色香味俱全的正宗地道中國菜式,獲得專家認可,群眾點頭,CK也實在不敢莽言。本書頭幾篇文章,行文亦自覺略嫌生澀,不過經已寫下經年,CK無意改動,即使改亦未必能起死回生,化腐朽為神奇,今日既然欄成,便姑且由之。尚幸往後諸篇已漸入佳境,寫來得心應手,請讀者不吝批評指正。

撰寫本欄其實不難,倫敦無奇不有,題材固然俯拾即是,衹要文白夾集,中西合璧之法一通,妙句佳詞亦源源不絕,順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最使CK頭痛的是執筆忘字。CK尚能背誦如流的詩文恐怕過千,不過僅止於口述,無法筆錄。因為由於卅多年沒有執筆,CK已經忘記了大部份字彙的寫法。現時CK在字典上循部首、讀音、筆劃等各種途徑,追查忘記了的字彙寫法,佔去了行文百份之六十的時間。當所有途徑都無效時,CK不得已要把整本字典由頭至尾的逐字翻看,真是苦不堪言。

經過四處碰壁,徒勞無功,CK意欲出書之舉遂不得不放棄,畢竟出版已屬不易,成名恐怕更難,要如羅琳女士般憑搖筆桿便可富賽女皇的,可說前無古人,連九泉下的祖師爺莎士比亞也恐怕要自嘆弗如,CK豈敢與羅琳相比,僅將雪鴻泥爪留於此欄,不枉人間白活一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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