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23 December 2006
D28. 二布儍時我亦痴 Bush And Blair Stupid, I Infau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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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之後，轉眼已至十二月，聖誕將臨，家中已經把去年拆卸的聖誕樹重新裝上。可是倫敦溫暖異常，白天高達十多度，晚上也不寒冷，天氣怡人。
這一天CK送了小兒上課之後，便回家繼績撰寫「達芬奇密碼」的下篇「凱旋門驚魂」，以饗讀者。正執筆前思後想，左修右改之際，窗外忽然狂風大作，風雲變色，下起夾雜著小冰雹的暴雨來。可是轉瞬之間，又雨過天青，雲收雨散，藍天白雲，陽光普照，真無負倫敦天氣陰晴不定的盛名，不愧大英帝國翻雲覆雨之本色。
正翹首遙望著露臺下小河洶湧暴漲的河水發楞之際，收音機忽然傳來新聞報導員的聲音，美國跨黨派依拉克研究小組呈交一份一百四十二頁共七十九項建議的報告，依拉克的形勢嚴重惡化，美國的現行政策不再有效，必需馬上改變，目標在二零零八年完成撤軍。CK聞言擲筆而起，嘆曰：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CK話何如？」 因為早在二零零三年美軍入侵依拉克那天，CK便已經自言自語：「布殊是個大傻瓜，此戰定必焦頭爛額，以爛攤子收場矣！」
美國的牛仔總統布殊，早前還信誓旦旦，伊戰必須堅持到底，現在固然難堪之極。可是英國的跟班首相布萊爾，也不斷口口聲聲，英國參戰正確，如今亦境況堪憐。美英二布，不但自己身敗名裂，還連累了他們的執政黨，民望大跌，岌岌可危。
布殊自己雖然愛面子，不服輸，想硬著頭皮，死撑到底。無奈美國民眾逐漸醒覺，國會中期選舉，共和黨兵敗如山倒，民主黨重奪參眾兩院控制權，攻伊主腦國防部長倫斯菲揹黑鍋下臺，由依拉克研究小組的成員蓋茨接任。是以，該小組現在推出的研究報告，亦必會順理成章，成為國策，所謂形勢比人強，不由得布殊考慮不考慮，否則兩年之後的總統大選，共和黨必敗無疑。英國的民眾本已普遍反伊戰，倫敦早有五十萬人反戰大示威，現在更加給在野保守黨加添彈藥，可以CK次大選中大舉發難，趕執政工黨下臺。
讀者大慨還印象深刻，二零零一年美國發生九一一恐襲事件，在全球電視直播中，目睹兩幢世貿中心相繼倒下之後，布殊隨即宣佈反恐戰爭，把伊拉克等多國稱為邪惡軸心國。可是，他雖然貴為老美總統，但卻祇是一個缺乏經驗，毫無主見的大草包，只靠兩個極右的鷹派手下，副總統徹尼和國防部長倫斯菲出謀獻策。在此二人幕後操縱之下，他竟然把反恐戰上綱上線，提升到保衛西方民主制度和自由生活方式的意識形態高度，先出兵阿富汗，後入侵伊拉克，南征北討，進行現代的十字軍東征，與整個依斯蘭文明為敵。
布殊原是大家族的紈褲子弟，父親老布殊是美國德州的石油鉅子，富可敵國，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三年，曾當選為美國的第四十一任總統。小布殊年青時酗酒，放浪不羈，三十歲時，甚至因為醉駕被逋逮，罰款一百五十美圓，吊消駕駛執照兩年。他後來憑藉著福音戒了酒，洗心革面，在哈佛拿了個MBA，是美國歷史上，唯一擁有這個學歷的總統，但從此卻變成了宗教狂熱份子，基督教原教旨主義「重生派」Born-again Christianity的忠實信徒。當了美國的第四十三任總統之後，他和友邦元首論政之餘，還不忘乘機推銷一下基督教，非常滑稽。美國的民眾何以在會在二零零零年選了一個這樣的草包做總統，而且攻伊之後，還於二零零四年再度當選連任，真使CK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
他這邊廂的附庸，思想幼稚，頭腦簡單的契第布萊爾不惶多讓，亦是慘綠少年，曾經在一隊名叫「醜陋謠言」的搖滾樂隊中當過結他手和歌手，大抵也生活糜爛，酗酒吸毒，無所不為，但後來也同樣改邪歸正，在牛津拿了個二級榮譽法律學位。他大抵以為自蘇聯倒臺之後，老美已經成為全球唯一的超級大國，可以獨霸全球，為所欲為，現在要對付區區兩個中東落後小國，簡直如泰山壓卵，不費吹灰之力，便跟紅頂白，緊隨著布殊下注，以為事成之後，可以坐地分贜。
CK不幸與布萊爾同年，一九五三年而且還是五月生，真是引以為恥。他志大才疏，原是老滑頭，蠱惑仔一類的下三濫政客。把工黨改頭換臉，揚棄了國有化的社會主義路線，一九九七年擊敗執政保守黨上臺之後，他在內政上，奉行保守黨前首相戴卓爾夫人的自由市場經濟政策，英國的經濟欣欣向榮，使他得運一條龍，三度連任，甜頭十足。在外交上，他眼見戴卓爾夫人當年伙拍列根，導致東歐變天，蘇聯倒臺，幹得有聲有色，名列青史，也東施效顰，伙拍布殊，以為也可以一樣鴻運當頭，名垂千古。
可是侵伊不久他也倒了大霉，倫敦發生了七七地鐵恐襲。他為了逃避國民指責，即使拉登已認此舉是對英侵伊的報復，他竟然睜著眼睛撒尿，堅稱恐襲與伊戰無關。CK這時剛移居英倫，驚見堂堂大英帝國首相竟然是一名厚皮賴臉，不知羞恥的小人，使CK對英國數百年優秀政治傳統的景仰，馬上頃刻瓦解。
伊拉克戰爭何以一敗塗地至此？ 讀者請聽CK細說從頭。
二布强以薩達姆擁有大殺傷力武器為由，二零零三年三月十九日，不顧聯合國反對，歐盟阻撓，以三十一萬五千大軍侵伊。至五月一日，布殊在航空母艦上做秀，宣布「任務完成」”Mission Accomplished” 為止， 短短不足兩個月，便推翻薩達姆，佔領伊拉克，彷如摧枯拉朽，不費吹灰之力，便大獲全勝。攻伊大軍死傷僅數十人，比國內交通意外的傷亡數字還要少，二布得意洋洋，喜形於色。
不料，二布為了扶殖當地傀儡政權，駐兵十六萬二千迄今三年以來，聯軍每天四面受襲中伏，不斷遭受到來自巷間屋頂路邊、火箭臼炮冷槍、汽車和人肉炸彈的襲擊。聯軍至今已累積至三千多人死亡，二萬多人受傷，導致國內民意沸騰，反戰之聲不絕於耳。
由於無法分辨軍民敵CK，街上任何尋常伊拉克百姓，包括婦孺老弱在內，都隨時可以搖身一變，成為人肉炸彈和殂擊手，英美聯軍毫無安全感，自覺生命朝不保夕，每秒鐘都生活在惶恐之中，因而神經過敏，杯弓蛇影，見到任何風吹草動，都胡亂開槍，狂轟濫炸。不但六十萬無辜伊拉克平民枉死，家園盡毁，遇有可疑人仕，還馬上關押刑求，無情虐待，簡直心理變態。更有罪無可恕者，是時常誤殺同袍，各國戰地記者殉職的數目空前絕後，比起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比率還要高。如此「王者之師」，「正義之戰」，真使人搖頭嘆息不已。
伊拉克人不僅對付英美聯軍，還進一步演變成為自相殘殺。事緣英美佔伊之後，馬上解散了薩達姆的復興黨和共和國衛隊，把兵趕了上梁山做賊。在當地所扶殖的傀儡政權，新組成的民選政府臨時湊合的警察和軍隊根本無法維持治安。而且軍警中兵賊混集，敵CK難分，美國援助的軍火武器統統流失到叛軍的手中，轉用來對付聯軍，使英美不敢再繼續武裝傀儡政權的軍警，更加削弱了新政府的管治平亂能力，成為不折不扣的跛腳鴨。
伊拉克是回教國家，國民中什葉派佔大多數，遜尼派佔少數，兩派一向深仇大恨，水火不容。薩達姆所掌的遜尼派自一九七九年執政後，廿多年以來，都是靠著極盡殘酷的血腥鎮壓，以少數來迫害多數的什葉派。遜尼派一旦倒臺，什葉派便有仇必報，大舉追殺遜尼派。遜尼派亦不甘示弱，以牙還牙，揮戈還擊。於是市面上的宗教仇殺便無日無之，惡化成為非理性的瘋狂行徑。人民不管在街上車中屋內，都會隨時隨地會被敵對派系的人橫加殺戮。由於仇殺無日無之，人民不敢出門，水電煤等基建又不斷被敵方互相破壞，依拉克百業凋零，政經癱瘓，全國已陷入無政府狀態，化成一團亂局。聯合國秘書長安南稱現況為比內戰更糟的一個爛攤子，連薩達姆統治時期也不如的恐怖社會。
恐襲是化整為零，隱兵於市，攻衹一人，守者十萬的以少勝多之戰。伊拉克人既然全民皆兵，聯軍便並無具體特定的軍事目標可以進剿，縱使多派坦克大炮、戰機空母亦於事無補。至於派系互相仇殺，增加維和部隊人數也衹是被動捱襲，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至於英美在當地扶殖的阿斗政權，為了體現所謂民主，從遜尼派，什葉派，阿拉伯人和庫爾德人中胡亂拉雜成軍，沒有人有實力，誰也不報誰，不能互相合作，政治上既無法號令天下，軍事上亦無法維持治安，聯軍一退便會立即倒臺，伊朗則乘虛而入，中東局勢驟變。二布在軍事上無計可施，在政治上一籌莫展，進退兩難，兩傻正不知如何是好！
伊戰的軍費開支非常龐大。美國三年伊戰至今，已經耗資三千七百九十億美圓，英國這個窮措大，亦已耗資四十五億英磅，戰事如果結束無期，資源的耗費會變成無底深潭，連國內的經濟也會被拖垮。
然而，最使二布丟臉的，便是攻伊出師無名。二布討伐薩達姆，公告天下的詔書中，首宗罪便是証據確鑿，伊拉克擁有大殺傷力武器。不料聯軍佔伊之後，把整個伊拉克翻轉，也搜不出一件所謂「大殺傷力武器」來。二布又轉而指控薩達姆勾結拉登，狼狽為奸，不料中央情報局又報稱查無實據，两者根本互不往還。兩度出醜之後，二布居然又再狡辯，千錯萬錯，總之誅滅暴君沒有錯，真是強詞奪理，不知羞恥為何物。殲滅薩達姆的所謂「反恐聖戰」藉口，經過一改再改之後，竟然淪為秦檜誅殺岳飛的「莫須有」，二布真是厚顏無恥，無法無天。
二布雙傻，無德無能，衹因家山有福，祖先裨蔭，才先後當上了美英領袖，但受性格所囿，才智所限，即使幹了蠢事，吃了大虧，做了小丑，出了洋相，也不足為奇，古亦有之。可是，使CK河上老叟大惑不解的是，美英兩地人文薈萃，智者如雲，謀士如雨，何以竟無仁人君子有先見之明，洞燭之見，事前沙盤推演，曉以大義，陳以利害？
上世紀六十年代，美帝出兵越南，扶殖阮文紹政府，碰得焦頭爛額，已經得了慘痛教訓。何以廿一世紀還會重蹈「武裝佔領，扶殖政權」的覆轍？
侵伊並非首次，十多年前的海灣戰爭，老布殊僅將薩達姆驅逐出科威特，保存依拉克的實力以制衡依朗。何以現在小布殊卻推翻薩達姆，替依朗除去十年兩伊戰爭也無法擊敗的死敵，使其依朗有坐大之機？
英國是老牌殖民帝國，一九一五年至一九三二年之間，亦曾經統治過依拉克，長達十七年之久，應該深知依拉克民風兇悍，派性極強，管治不易。何以現在竟然認為在推翻薩達姆之後，可以在依拉克輕易成立一個穩定團結的選舉制度，民主政權？
讀者不可不知，除了上面題過的遜尼派和什葉派兩大宗派之外，依拉克還分成阿拉伯人和庫爾德人兩大族裔。庫爾德人約佔依拉克人口的百份之二十，一向聚居在依拉克西北，據地稱王，有獨立的傾向。薩達姆為了維持國家完整，不斷的殘暴鎮壓，血腥屠戮。據報他曾經動用化武，一次過屠殺十四萬庫爾德人，的確驚天動地，非同小可。要運用這樣極端的恐佈手段才能管治的各種宗派種族，如何會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大家用議會投票制度，選出一個聯合政府？
讀者們必定見過黝黑的阿拉伯人，但恐怕不知道庫爾德人是啥。庫爾德人原來是類似歐洲人的白種人，替CK修車的技師，即為從依拉克逃命倫敦而來的庫爾德人。他忘命倫敦之後，在一條後巷中重操舊業，但不掛招牌，也沒有商業牌照，當然也不交稅。他不肯透露姓名，祇做熟客生意，不過收費實在廉宜，手藝亦佳，CK很樂意光顧。當初CK見他皮膚白晳，滿口土腔英語，誤以為他是來自東歐等國的難民。誰料他一到正午，便拜到地上，口頌可蘭經，方知他原是穆斯林。攀談之下，他才把身世和盤托出，向CK傾訴在家鄉慘遭廹害的苦況。
依拉克是信奉依斯蘭教的穆斯林國家。和西方的基督教迥然不同，依斯蘭教是一種未經過世俗化過程的原始宗教。在一些政教合一，原教旨主義盛行的依斯蘭教國家裏，至今仍奉行著把小偷砍手，通姦婦亂石擲死的原始律法。即使在曾經受英國百年殖民統治，現在擁有核彈，生活現代化的巴基斯坦，法律規定被強姦的婦女，若沒有五個其他男人指控強姦者，即犯通姦之罪。倫敦地鐵恐襲的人肉炸彈，亦悉數是英國土生土長，在英國接受大學教育的英藉巴基斯坦裔人。
在倫敦地鐵車廂中，CK常見披頭巾、戴面紗，本地出生長大的英藉依斯蘭婦女。亦在圖書館和車輛牌照署，見過穿上全套依斯蘭服裝的女公務員。近日英格蘭一名阿拉伯裔女中學生，更控告學校禁止她穿全套依斯蘭服裝上課，獲得勝訴。要如此抗拒西方文明的族裔，一下子全盤採用西方歷經數百年演進才逐漸建立的政治制度，簡直是異想天開！
依拉克的局勢既已至此，英美留則將士流血不止，去則依朗乘虛而入，進退皆非善策，實在無計可施。今二布計窮，謀士無術，CK倫敦河上痴叟，琴詩隱士大慈大悲，且獻一策，雖屬天荒夜譚，荒謬絕倫，但絕對保証可以迅速平定依拉克的亂局。正是：二布儍時CK亦痴，豹隱英倫有誰知？出謀獻策驚天下，力挽狂瀾未算遲！
蓋暴君雖非善類，但亦有其非常手段，獨到心法，非民選領袖所能模仿效法。環顧伊拉克全局，當今有能力平定亂局的梟雄，僅有現繫為階下囚的薩達姆一人。當年少帥兵諫，拹持光頭，偉大領袖紅太陽正欲乘機加害，北極熊大驚失色，馬上電令釋放光頭，護送回京。蓋當時有能力統領群雄抵抗倭寇者，亦僅光頭一人。倘光頭一死，天朝群龍無首，被倭寇征服，則北極熊便會淪為倭寇一下個的獵物。北極熊刀下留人，全因自保，非因厚愛光頭。
依拉克今天的亂局亦與紅太陽當年發動的文化大災難同出一轍。紅太陽解放小鬼，打倒閻王，不錯是可以馬上打倒國家主席，關押迫害至死。但小鬼易放難收，一旦沒有國家機器鎮壓，便紛紛打著紅旗反紅旗，攫取個人權力。即使紅太陽喊破喉嚨，說什麼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陰謀詭計，什麼老中青，工農兵三結合，半點都於事無補。以為半年可以結束的革命，一搞搞了十年，全國生產停頓，經濟瀕臨破產。他老人家才覺悟到：要管治國家，便得用國家機器，不能靠什麼革命委員會的勞什子，三不像。不得已又再起用總設計師，解放被打倒幹部回朝，天朝今天才可以大唐中興。
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欲治依拉克今天的亂局，不能靠什麼民選政府，而是耍靠鐵腕強人。眼前最現成的，就是這位你不該把他推翻的獨裁者。二布應馬上向薩達姆招安，擺出條件，若願意歸順，甘為附庸，則可馬上獲得特赦，供應軍火，協助重組復興黨，指揮國民衛隊，復位總統，重新統治依拉克。但倘若不識時務而加以拒絕，則馬上執行法院已判之死刑，斬立決。
薩達姆與拉登，其實原本都是英美在中東所豢養的一對走狗，一個在依拉克制衡伊朗，一個在阿富汗對抗蘇聯，不料一對走狗都野性難馴，先後反噬主人。薩達姆本乃貪生怕死之鼠輩，今蒙主人再度寵幸，審時度勢，計算得失之後，必納城下之盟，歸順二布。以其暴君大獨裁者心狠手辣的雄才偉略，CK料定他回朝掌政後六個月之內，必定可以橫掃群雄，重整六合，把依拉克恢復原貌。中東的局勢既與戰前無異，薩達姆又言聽計從，依約源源不絕的供應石油，則二布當可班師回朝，從此天下太平，高枕無憂矣！
CK把此錦囊妙計以鴻文寫下，分別電郵至美國國務院與英國首相辦公室。可惜還不到一個月，依拉克臨時政府便把薩達姆匆匆吊死，還把錄像示眾，洋洋得意，不知已經鑄成大錯，壞了好事。薩達姆既死，依拉克局勢遂無可挽回，美英啍哈二布還冥頑不靈，要增兵硬撑。昏君無道，謀臣無策，看來依拉克的爛攤子無可救藥，要一爛到底。
唉，吾無計矣，吾不欲觀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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